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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比末日更长久


剥离开末日带给人们的无望和颓败,这故事里讲的关于“感觉”和“爱情”的印记显然更让人止不住叹息。我们总是依赖于太多承诺或者所谓眼见为实的证据来确认自己是否被爱、是否被接受、是否有价值、是否还活着。


每一次呼吸其实都让人愈加无力,除去这些感官剩下的只有恐慌和悲哀到不能自己。


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碌,席间客人们刀叉碰触餐盘的声音,红酒杯叮铛相撞的声音,甜点诱人的香气,女士们或优雅或撩人的香水味,对面二层房间里飘散开来的尼古丁味道和早晨潮湿街道上混合着一夜焦灼的味道……


我们知晓的很多,每个细枝末节都昭显着一些可以诱发想象空间的情节。


我们知晓的太少,撇去这些感觉带来的认知,其实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然后,陌生的人相爱,在温暖的床上相拥缠绵,喘息声像极了催情的毒药教人欲罢不能,分明知道枕边人情书的爱慕和赞赏对每个人可能都一样,却止不住一瞬间想要相信的渴望。


我们都曾经以为交叠、纠缠、讲述、倾听让我们更了解对方。


把理智交给欲望,更多的渴求更强烈的想要占有。


如果一切如旧,生活或许会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行,当好奇和兴趣都被消磨殆尽谁都不会奢望继续。只是一场短暂而美好的相遇,不记得对方的模样、温存和所有蜜语。


没有开口说再见的时候却等来了瘟疫,看似无奇却让人发狂的变异。掏空了伪装人们便丧失了一些能力去填补,嗅觉消失了,一下子惊慌失措,虽然能感觉到食物的存在却失去了它赋予人类美好的意义。


只能无助的哭泣,苏珊想起了叫每个人做“水手”的父亲,而麦克也抚着她微颤的肩膀无法压抑涌出的悲伤。世界坍塌了一角牵引出更大的悲剧。


在之后失去了味觉,恐惧的阴霾弥散开来,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看上去正常又无法感知的世界。

好在人类永远都能学会自愈。失去了味觉就让食物变得更加浓郁,自欺欺人是最擅长的把戏,就像一直被重复的那句“生活总归要继续”。


他们笑着恢复了所谓的日常,穿上漂亮的衣服喷上不知道浓淡的香水像是喝水一样品尝着昂贵的香槟,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滑稽,让人发笑让人喘不上气。


那个瞬间他们还很庆幸爱情并不像鼻子和舌头一样只拥有那么单一的感觉,至少抚摸着对方的身体还能感到灼热,而亲吻还是有着让大脑沦陷的魔力。


婉转的提琴声带着失落的人们回想起草木天空的味道,而洋溢在脸上的只有自己才知道徒劳无功的颓唐。


避之不及的瘟疫没有就此罢手,被吞噬的黑洞越来越庞大人们开始发狂,歇斯底里的嘶吼嚎啕大哭,迈克和苏珊本以为能逃离这场已经无法控制的戏剧,但没人能够幸免,过往岁月在身体和心里埋下了太多难以释放的哀叹和忏悔,到处都是疫病可以侵袭的缝隙。


脱口而出的是最不该对所爱的人说出的话语,句句都好像沾满了酒精的尖刀刺入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暴戾狂躁不可抑制的喷发而出,布满血丝的瞳孔比深夜里伏击猎物的野兽更令人战栗。


苏珊只能选择逃避,一个人开车在几乎成为废墟的街上,一切都真实的那么荒诞。而迈克冷静下来的电话却触发了她潜藏最深的自卑和凄凉。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有抛开手机前的短短的几句,而他却无法知晓电话那端近乎疯狂的哀伤。


声音彻底湮没在了记忆深处,那是大多数人没有体会过的寂静,狂吼到喉咙快被撕裂也无法交流,就连空气流动的声音和呼吸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我爱你”都没来得及重温。


末日来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袒露的心事成为彼此拥有的最后一些对于“感觉”的回忆,甜蜜又疼得好像随时会开裂涌血伤口一样。


无数次试着恢复往日的生机,面对无法被弥补的空洞就和它同存为一体,无法唤回的感觉渐行渐远,但对于生命只能选择继续下去。失去时候才幡然醒悟的事情太多,第一缕阳光抚过眉梢的时候人们终于明白了救赎的意义,那么便向最爱的人飞奔而去,即使错过即使无法感受更多。


在你身边一起失去或许不会那么难过。


最终,一切都融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不再有甜美的吻和你身上淡淡的香味,也在看不到你湛蓝的眼睛,听不到你在耳边含笑轻声吞吐的话语和心脏热烈跳动澎湃的声音。


但是牵着你的手至少还能接受到你的体温,在撕去了一切伪装的末日静默地再说一句“我爱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畏惧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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